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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神秘的实验室

船体内部是绝对的黑暗,浓得化不开,带着一股浓烈的、混合着铁锈、机油、尘埃和某种难以形容的、类似福尔马林溶液的刺鼻气味。空气异常滞重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粘稠的液体。林默摸索着墙壁,脚下是厚厚的、松软的灰尘,踩上去悄无声息。

他点燃了一根短小的自制火把。跳跃的、昏黄的光晕勉强撕开一小片黑暗,照亮了眼前的景象。这是一条倾斜度极大的通道,金属墙壁上布满了扭曲的褶皱和巨大的撕裂口,像被巨兽的利爪抓挠过。地面散落着各种扭曲变形的管道、断裂的线缆和破碎的仪器外壳。一些地方覆盖着厚厚的、灰白色的絮状物,像是某种真菌在漫长的黑暗中滋生的遗迹。火把的光芒在扭曲的金属表面跳跃,投射出无数晃动的、狰狞的怪影。

通道寂静得可怕,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轻微“噼啪”声和他自己压抑的心跳。林默将火把放低,仔细辨认着墙壁上模糊的标识牌。大部分已经锈蚀剥落,但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残存的符号或单词:**实验室区**、**低温储存**、**危险:生物污染**……箭头指向通道深处那无边的黑暗。

他循着指向“实验室区”的模糊标记,在迷宫般的倾斜通道和断裂的舱壁间艰难穿行。脚下的坡度越来越大,他不得不手脚并用,抓住裸露的钢筋或凸起的管道稳住身体。火把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几米,黑暗如同有生命的实体,紧紧包裹着他,随时准备吞噬这微弱的光源。

“吱嘎——”

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,在死寂中异常刺耳!

林默瞬间熄灭手中的火把,身体紧贴冰冷的金属墙壁,整个人融入阴影,屏息凝神。黑暗中,听觉被无限放大。他听到极其细微的、硬物刮擦金属的声音,从斜上方某个断裂的通风管道口传来,伴随着一种低沉的、仿佛液体滴落的“吧嗒”声。

是辐射蟑螂?还是更糟的东西?

他握紧了骨匕,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镇定。那声音持续了几秒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管道里移动,然后又渐渐远去,消失在更深处的黑暗中。林默等了足足一分钟,确认再无动静,才重新点燃火把。火光照亮他额角渗出的冷汗。他抹了一把脸,继续向下,动作更加谨慎。

通道终于走到了尽头,被一扇严重变形的、厚重的合金防爆门堵死。门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凹陷,像是被重物从外部猛烈撞击过,边缘的金属扭曲翻卷。门上同样喷涂着**Bio-Core Solutions**的标识,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、滴血的骷髅头警示标志。门上原本的电子锁和液压装置早已扭曲成一团废铁,但门体本身极其坚固,只在撞击凹陷的边缘,裂开了一道狭窄的、不规则的缝隙,勉强能容一个瘦削的人侧身挤入。

缝隙后面,似乎是一个相对完整的空间。

林默侧过身,先将火把探入缝隙,然后深吸一口气,收腹提气,极其艰难地从那道冰冷的金属缝隙中挤了进去。扭曲的金属边缘刮擦着他身上的防护布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
火把的光芒驱散了门后的黑暗,照亮了这个房间。

这是一个被灾难摧毁的高科技实验室。景象令人窒息。

房间中央,巨大的圆柱形培养槽几乎占据了全部视野。但此刻,这些数米高的厚重玻璃容器无一完好。大部分被彻底粉碎,只留下扭曲的金属框架和满地尖锐的玻璃碎片,浸泡在早已干涸的、粘稠的、泛着诡异黄绿色荧光的培养液残留物中。只有最角落的一个培养槽相对完整,但巨大的裂纹也如同蛛网般爬满了整个表面,里面空空如也。

墙壁上布满了巨大的、放射状的撕裂痕迹,像是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狠狠撕开。各种精密的仪器设备被砸得粉碎,扭曲的金属、破碎的电路板和断裂的线缆散落一地。一些仪器残骸上还残留着干涸的、深褐色的喷溅状污渍,在火把的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。

空气里那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更加浓烈,混合着一种淡淡的、若有若无的甜腥气,令人作呕。

林默的心沉了下去。这里像是经历过一场地狱般的屠杀。药物?医疗包?眼前只有一片狼藉的毁灭。绝望再次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。

他不甘心,举着火把,小心翼翼地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和金属残骸,在废墟中搜寻。火光照过一张被掀翻、压扁的实验台,扫过一面布满龟裂的防弹观察窗……

突然,他的目光定住了。

在房间最深处,一个被倒塌的文件柜和半堵残墙勉强遮挡的角落里,有一个嵌入墙壁的金属保险柜。柜门似乎被巨大的力量撞击过,向内凹陷变形,但凭借其本身的坚固,并没有被完全破坏。在凹陷变形的柜门缝隙边缘,粘着几块指甲盖大小的、已经干涸发黑的玻璃碎片。

林默的心跳陡然加速。他快步上前,用力推开压在保险柜前的、沉重变形的文件柜残骸。蹲下身,凑近那道缝隙。

缝隙很窄,里面一片漆黑。他犹豫了一下,将火把凑近缝隙口。

昏黄的光线艰难地钻入缝隙,照亮了保险柜内部极小的一片区域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份散落的文件。纸张泛黄发脆,上面印着复杂的图表和模糊的文字。林默的目光掠过文件标题——

**Project: Genesis- Phase III Final Report**(创世纪计划-第三阶段最终报告)

**Subject: Zero-Point Integration- Theoretical Limits& Observed Anomalies**(零点融合-理论极限与观测异常)

**Warning: Protocol Omega Initiated- Containment Failure Imminent!**(警告:欧米茄协议已启动-收容失效在即!)

这些词句像冰冷的针,刺入林默的脑海。创世纪?零点融合?欧米茄协议?他完全不懂,但一种源自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。这些词句本身就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

他的视线继续下移。在文件下方,靠近保险柜底部的位置,有一个小小的金属支架。支架的设计极其精密,上面固定着一个……针剂注射器?

不,确切地说,是注射器的残骸。

那是一个大约手指粗细的透明强化玻璃筒,但此刻,筒身已经碎裂了大半,只剩下底部一小截还连接着同样由特殊金属打造的、造型异常复杂的注射针头接口。就在这仅存的、不到原本四分之一长度的玻璃筒底部,残留着大约几毫升的液体。

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液体。

它并非纯粹的颜色,在火把摇曳的光线下,呈现出一种深邃、流动的幽蓝,宛如将最纯净的夜空和最深邃的海洋精华浓缩在了一起。液体内部,似乎有无数极其微小的银色光点在缓缓旋转、流动,如同拥有生命一般。即使隔着保险柜的缝隙,隔着那残存的玻璃筒壁,林默也能感受到一种奇异的、冰冷的能量波动,仿佛那液体本身就是一团凝固的、绝对零度下的星云。

神秘!诡异!强大!

直觉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:这东西绝对非凡!它可能是某种剧毒,也可能是……救命的希望!是这艘船、这个实验室最核心的秘密!

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,血液冲上头顶。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从保险柜变形的缝隙中探入,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。他极力避开那些锋利的金属边缘,用最轻柔的动作,捏住了那仅存的、装着幽蓝液体的玻璃筒底部。

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玻璃的瞬间——

“轰隆!!!”

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猛地从实验室入口方向传来!整个船体结构都在剧烈摇晃!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噪音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!无数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!

林默猛地缩回手,那截残留着幽蓝液体的玻璃筒被他紧紧攥在手心。他惊恐地回头望去。

只见实验室那扇厚重的、本已严重变形的合金防爆门,连同周围一大片扭曲的金属墙壁,被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力量从外面硬生生撕开、轰飞!灼热的火光和呛人的烟尘瞬间涌入!

一个高大、魁梧得如同铁塔般的身影,顶着一身硝烟,踏着扭曲的金属碎片,如同地狱魔神般出现在被炸开的巨大豁口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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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神秘的实验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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